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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烏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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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李東碩還在群裏控訴禾嘉澤毫無同情心的回應, 還上傳了他與在讀小學的表妹哭成狗的合影, 這邊禾嘉澤就已經在手機備忘錄功能裏編輯完了下一步攻略筆記。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顏如玉,禾嘉澤決定明天就去書店掏兩本小言回來取經。

還沒走到家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常走的這條小路上的路燈反應總是慢半拍,到現在還沒有亮起來。

好在這條路早就被禾嘉澤摸的滾瓜亂熟, 那塊地磚是翹起來的都清楚,閉著眼睛也能走過去。

他埋頭看著手機, 一手揣在風衣口袋中, 心無旁騖的走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轉過一個拐角時, 餘光卻掃見墻角下倒著一個人,在他周圍的地面還有一大灘水漬。

禾嘉澤下意識的放慢腳步,皺起眉頭仔細辨別後才發現,地上的並不是什麽水,而是一灘血, 在黑夜中讓人難以辨認。

他屏住呼吸, 目光落在那人的臉上, 蒼白的容顏被血汙遍布, 禾嘉澤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假裝沒有看見對方,繼續朝前方邁步。

撞鬼數次的經歷讓禾嘉澤的承受力大幅度提升, 要說完全不怕也是假的, 只能說以前看到時就會腿軟的要跪坐在地, 現在還能假裝無事走自己的路,可呼吸聲還是帶上了顫音。

墻角下的那個人起碼沒有缺胳膊少腿,身體是完整的,也沒有露出什麽可怖的傷口,比他以前見過的那些臟東西可好太多。

這條小路寬度較窄,禾嘉澤盡量往另一面墻壁貼近,不動聲色的走過拐角。

突然之間,就在禾嘉澤跨出下一步時,墻角下的人忽然站了起來,口中念著:“等……一下…”伸出手一步趔趄向前。

禾嘉澤的心跳驟然慢了半拍,腎上腺素飆升,被嚇到懵圈,話都忘記要怎麽說:“鴿…咕…滾啊啊啊啊啊——!”他驚叫著把手上的手機當做了武器朝著對方扔去,接著拔腿就要跑。

那人像是站不穩,沒追兩步又摔倒在地,沒有絲毫溫度的手抓住了禾嘉澤的腳踝。

禾嘉澤蹬著腿想要把他甩開,因太過恐懼從而導致尖叫聲都變了調,自己也因沒有站穩而倒坐在地。

害他摔倒的元兇在這時又出聲道:“你沒事吧?”

他松開手起身蹲到了禾嘉澤面前,把剛剛被用來砸他的手機遞還給禾嘉澤。

“……”禾嘉澤一時語噎,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拿回自己的手機,丟出去時好像被對方直接用手接住,也沒磕碰到。

那人頂著一張布滿血跡的臉道:“冷靜點,我不是壞人。”

禾嘉澤聲音打顫:“那你是人嗎?”

對方回答:“我是……你要不要先站起來?地上不幹凈。”

禾嘉澤倒是想站,可他經這人那麽一嚇,不僅腿軟,連同力氣也被恐懼抽幹。

小徑中的一排路燈在這時被點亮,也讓禾嘉澤看清了那張被血汙汙染的臉,底子不錯,洗幹凈應該會更好看。

禾嘉澤:“你身上的血是哪兒來的?”

“這些是我的血,我被卷入一場勢力紛爭,正在被人追殺。”男人先是回答了禾嘉澤的問題,又介紹起自己:“我叫烏斐。”

現在是法治社會,被人追殺還滿身是血的在街上逃真不多見。

禾嘉澤連腹誹的心思都沒了,‘哦’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道:“黑道?”

烏斐點點頭,如果把冥府稱作黑道,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黑道太子:“對,我是我們這條道上的太子,你能不能收留我幾天?”

禾嘉澤又問:“父母都不在了是吧?”

烏斐:“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覆,禾嘉澤伸出手道:“行吧,扶我回家。”

受驚過度的禾嘉澤被身負重傷的黑道太子一路扶回到家,禾嘉澤心說重傷個屁,腿腳比他還利索。

忽然冒出一個黑道太子爺倒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求包養,這種套路劇情就連現在的小說裏都不多見了,也就是禾嘉澤上初中那會兒還流行過一陣子,曾經上課無聊時他有幸被同桌邀請一起埋頭看藏在抽屜裏的言情小說。

都到了這份上,再猜不出眼前的人是誰,那他這兩年的戀愛也是白談了。

禾嘉澤把房門打開,腳力到現在還沒恢覆。

烏斐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禾嘉澤道:“左邊那個臥室裏有幹凈的衣服,先去把你自己洗幹凈。”他把外套脫下丟到一旁,屋裏有暖氣,在家裏穿個短袖都不覺得冷。

“謝謝。”烏斐像禾嘉澤道過謝,轉身走向主臥。

坐在沙發上緩了一陣子,禾嘉澤也恢覆了些力氣,他被烏斐驚出一身虛汗,現在鎮定下來後便覺得有些難受,索性在烏斐洗自己的這段時間也進了次臥的浴室裏泡了會兒澡。

禾嘉澤從次臥走出來時,正看見烏斐在給自己包紮傷口,他腹間纏著雪白的繃帶,被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血浸染上一小塊紅梅,在烏斐的肩膀乃至手臂上還有一片青黑的圖騰紋身。

黑道嘛,說起黑道就想到花臂大哥,但一般這種形象不會在小說故事裏出現,禾嘉澤覺得他可能同時參考了人民的偏見傳言。

禾嘉澤走近去瞧,還是沒認出來烏斐肩背上的是什麽圖案,雖看不懂,但也還是覺得挺好看的。

他在烏斐身邊坐下,問道:“紋的什麽玩意?”

烏斐:“龍……的一部分。”

大概在三個小時以前,烏斐跑去找精通筆墨的判官要他在自己的手臂和後背上畫一條龍,人間有這麽一句話,左青龍右白虎,但身為一條真龍,烏斐不接受自己身上有白虎畫像。

判官問他畫他爹的畫像行不行,烏斐回憶了一下長冥的真身,那是相當威風的,便就此同意。

然而用判官的話來說,他的筆是用來記錄真實的,不願篡改虛構,而長冥的真身龐大無比,一片龍鱗都有半張人臉大,判官在烏斐的肩背上作畫,用他的筆百分百還原……了其中一部分。

聽了烏斐的回答,禾嘉澤沈默半晌:“現在道上的人盛行紋龍的分屍?這樣更能突顯兇狠?”

烏斐:“不是分屍,是地位越高,龍越大,我身上是一小塊龍頭。”

“哦。”禾嘉澤勉強接受這個邏輯,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男性對大小的追求覆蓋率越來越廣了,除非得了腫瘤,不然就總會抱怨不夠大。”雄性非人類大概也是這個思維模式。

他又看了眼烏斐腹間的繃帶,心想著這次做戲還算全套,伸手揪起打結處,道:“蝴蝶結綁的挺好看。”

主臥的衣櫃裏都是鳳黎與尹遷的衣服,不管這張臉怎麽變,但身高與身材都八九不離十。

烏斐把拿出來的外套穿上,又對禾嘉澤道:“謝謝你,這些衣服我穿著剛好合身。”

禾嘉澤端著水杯,視線從電視屏幕轉移到烏斐身上,面無表情的說:“真的嗎?那真是太巧了。”語落,他的目光又被播放中的畫面吸引去。

烏斐:“如果我被組織裏的人發現,一定會被抓回去繼承家業,謝謝你把我帶回來。”

禾嘉澤頭也沒扭一下的朝他擺手,點著頭道:“不客氣,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烏斐毫不留餘地的給自己猛草人設:“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可以全部交給你。”多虧長冥給他漲了生活費。

禾嘉澤起了點繼續聽他說話的興趣,問道:“那些錢合法嗎?”

烏斐:“合……合法,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律師,現在已經實現了一半,錢都是我靠自己的努……”

禾嘉澤把自己的背包拿過來,從裏面摸出一張銀行卡,打斷他道:“把錢打到我卡裏。”

有一說一,禾嘉澤覺得他這次給自己草的人設還挺有沖擊性的,家庭背景與理想沖突,一個來自道上花臂大哥懷揣著夢想站在法庭上,還不是站在被告席的,而是幫別人打官司,回到家裏還知道上交工資,禾嘉澤美滋滋,下個月X游的限量珍藏套和雇人搶拍的錢有著落了。

這錢總歸不可能真的是通過幫別人打官司賺來的,到時烏斐說不定還要為了貼合劇本三天兩頭往外跑,禾嘉澤更希望自己真的能把人給藏在家裏。

他向烏斐提出建議,道:“不過在外面拋頭露面對你影響不好,容易被人逮著,留在家裏寫小說吧,編劇也可以。”

離別不足一日就再相遇,撿到太子爺還有太子爺銀行卡的禾嘉澤晚上睡的賊香。

通常禾嘉澤的周末都是在家裏宅上一天,拉著帥的天怒人怨的男友蹲在家裏一起種蘑菇,落灰了都不舍得帶出去讓別人瞧見。

這個周末也不例外,禾嘉澤備好了新游戲和垃圾食品,把烏斐拉到沙發上鋪好,自己坐到了烏斐腿上端起游戲手柄準備開始休息日的愉快一天。

游戲畫面剛展現出現,這時門鈴聲忽然響起。

烏斐欲起身去開門,禾嘉澤卻摁住了他的肩膀,道:“你別動,拿你鋪沙發可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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